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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賴晚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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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恪道:“挑什麽人?”

“通政衛的暗人。通政衛喜歡在罪臣之女中挑選可造之材,安插入文武百官、朝臣的後宅之中,經過精心培訓後,她們能替通政衛刺探各路情報。

南安王曾是通政衛大統領,近來迷上了煉丹、修道,看來他的職缺由他的長子頂上了。南安王世子不願辜負聖恩,就必須幹出成績。

這些女子為了活出人樣,避免去北疆,被他們相中就是最好的結局。

護送的官兵亦知他們規矩,通常是由他們挑了人之後,才會任意施為。”

蕭恪沈吟著“任意施為”四個字,到底是何意。

候寶珠被南安王世子灌藥之後,成了他第一個被選中的人。她仿若一塊破布,被丟到一邊,軟趴在地上,她想說什麽,卻渾身乏力,她看到南安王世子一行,一個又一個地從人群裏挑出了少女,那些年紀偏小的姑娘更受他們看重。

年紀小,更容易學會通政衛的暗人本領。

但年紀輕的,亦自有她們特殊的妙用。

隊列之中年少、年輕的女子被挑選了大半,南安王世子一擡手,立有人趕來兩輛馬車,幾個體形魁梧的男子抓住女童、少女往馬車裏丟,時不時傳出一聲痛呼。

壽春郡主道:“大郎,我是你姑母,你……”

“罪臣之妻,罪不容赦,若非陛下念在你姓蕭,你與她們沒什麽兩樣。”

對這個姑母,他原就沒有什麽好感。

“我不要去甘露寺,你……將我送到你表妹那兒,她懷了身孕……”

“好了,給我閉嘴,我不是父親會一再縱容你。”

他一擡手,立有人抓住壽春郡主,就似其他人一般塞進了馬車。

押送的官差笑意迎人,“世子大人,都挑完了。”

“挑完了!”

賴晚懷裏抱著半大的少女,“我女兒極好,聰慧又聽話,你們選她,你們帶她走。”

她的長女被高家嫁給了一個晉省商人為妻,對方許的彩禮不少,在她出閣的時候,賴晚從碧煙那裏拿到當年留下的嫁妝,她才知道,原來碧煙手裏的東西,有大半是為她留著的。

碧煙因為有嫁妝,又是良妾,再因碧煙的爹娘家人成了馮氏副支的人,她在高進後宅,得的寵愛不少,一生育了兩個女兒,長女嫁了一個縣丞為妻。

小女兒便是賴晚懷裏的這個,碧煙六年前腹大難產,一身兩命。臨終前,碧煙將小女兒高十一托付給賴晚。賴晚一生只得一個女兒,便是高進的庶長女,賴晚後來的日子過得極苦,若不是碧煙守約,將嫁妝的田莊、店鋪給她,女兒出嫁都沒像樣的嫁妝。

後來,賴晚與碧煙以姐妹相稱,彼此扶持,兩人的關系在高進後宅倒有了幾分真情意。

碧煙病逝後,賴晚更是傾盡所學地教導高十一,原盼著高十一考入皇城女院,若是進去了,許能搏出一場機緣,不會被高家隨意婚配。

碧煙將自己所有的嫁妝都給了大女兒,大女兒出閣許諾胞妹將來嫁人,會替她預備一份。可碧煙也知道,這等許諾就是口頭,做不做得到將另說。

南安王世子騎馬在隊列繞了兩圈,又挑了三個姑娘出來。

押送官差道:“世子大人還挑嗎?”

“不挑了,一路保重。”他抱拳一揖,一揚馬鞭,塵土飛揚,十幾人押送著兩輛馬車而去。

馬車裏的人嚇得連連大叫,而他們卻在哈哈大笑,“不想死的,就別顛出來,顛死了,那是你們命短。哈哈……”

賴晚護緊了懷中的半大少女,低聲道:“十一別怕,有晚姨娘護你。”

“姨娘,我還是怕。”

南安王世子走遠了,領首的官差大聲道:“前面是孤雁林,到前頭歇歇罷。”

馮昭微瞇著眼睛,師父說賴晚會自盡,讓她過來收屍?是他們來得太快,為什麽看到的便是賴晚活得好好兒的。

一行人進了林子,婦人、姑娘們坐在林間,領首的官差一雙眼睛不停地打轉,他望向了寧遠候夫人,近了跟前,笑道:“候夫人,我替你解了繩子如何?”

候夫人看著他的笑,心下警鈴大作,“我不要你解繩子?”

“你喜歡綁著玩兒?”他一扭頭,對著左右高喊道:“兄弟們,開樂了!”

有人附和大笑,“這一路有得玩。到驛站,那些公子、鄉紳喜歡這一口的可不少,又玩有錢賺。留幾個好的,這一路有沒有油水,就指望她們!”

候夫人被領首的人束在懷裏,傳出陣陣呼救聲,可所有的女眷皆被繩子綁著雙臂,根本動彈不得,林間傳來哀哭聲。

蕭恪凝視著馮昭。

馮昭卻看著旁處,“我們救不了她們,她們享受了家族的富貴、榮耀,一旦長輩犯錯,就得承受相應罪責與屈辱。她們是去北疆軍營,是從天堂沈入地獄……”

她的聲音極低,低得只有蕭恪能聽到。

賴晚護著高十一,“不許碰我女兒,她還是孩子,你們這些畜生……”她瘋了一般,拼命地護著高十一,將所有接近的男子又抓又踢地打開,像一只發狂的母獸,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人群裏,另有一個婦人如賴晚一般,乃是寧遠候府二夫人,她護著自己只得九歲的女兒,張牙舞爪,從林間拾起一根棍子一陣亂舞,沒人護著的姑娘便趁機躲到她身後,“我們是被送往北疆,要是路上就死了,你們無法交代。”

“罪臣女眷,誰會在乎你們?想昔日你們高高在上,現在還不是成了爛泥。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你們娘家為了自保,也不敢相救。在我等眼裏,你們連只狗都不如。”

候二夫人走神的片刻,手中的木棍被奪了過去,沒了木棍,她一驚之下,當即護著身後的女兒。

賴晚對著撲來的官差拳打腳踢,官差吃痛,心下一怒,用力一推,賴晚一個踉蹌,撞到了一側的樹上,說時遲,那時快,馮昭用手一指,賴晚撞得頭破血流,當即趴在樹下不動。

高十一喚了一聲“姨娘”。

“小姑娘,聽說是高家的姑娘呢,呵呵,哥哥陪你樂,到了北疆軍營,你就學會了如何服侍人……”

高十一扭頭,看了看倒在血泊裏的賴晚,果決地轉身,朝著巨石撞了過去,馮昭又是一指,高十一立時血如泉湧。

領首的官差正欺淩著候府大夫人,怒吼一聲:“劉豹,你幹什麽?弄死了人,如何交差?”

“老大,幾個好的不碰,到了下一處驛館,高價賣出去,低價買幾個進來。”

他們做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

碰上這種事,於他們來說,不是晦氣,而是一路玩樂,還能賺點銀子。但凡豪門候府出來的,美人可不少,即便被挑了最好的,剩下的也比鄉野村姑要美。

“再便宜那也是女人,總不能買了難看的老仆婦交差?一個得二十兩銀子,不許鬧出人命,北疆交人要清點人數。那幾個打了記號的不許動,動了賣不出價兒。”

候二夫人還在護自己的女兒,不想腳下一晃,直直摔落下去,馮昭一個幻術,就變成候二夫人被樹樁尖刺紮穿了胸口,她女兒一見,高呼一聲“娘”,對著她就往尖刺上撞。

一下子“死”了兩對母女,而這些並沒有讓其他的男子停下來。

馮昭一個幻術,三個十歲以下的稚齡小姑娘已昏睡過去,偽造成已亡假相。

被他們選中的少女足有二十三人,但凡有些清秀可取,都未動。曾經的嫡妻、正室,年輕的婦人、有資色的太太與相貌平平的姑娘成了他們欺辱的對象。

蕭恪道:“我以為名動天下的女賢、晉國夫人會是一個抱打不平的。”

“有些人我能幫,有時候我幫不了。前世因,今生果,早在她們出生時,今日的劫數便已註定。”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汪翰是渣男、仇人,可說到底,他的妾侍、庶女又何其無辜。壽春郡主因為宗室中人,被帶走了,去了甘霖寺好過流落到北疆軍營。

“你幫了候二夫人母女。”

“候二夫人的母愛感動我。”她的聲音很冷,母愛偉大,女兒的平安就是母親所有的期盼。

“那三個稚齡小姑娘呢?”

“她們是庶女,原沒了親娘,本就命苦。她們還這麽小,不該承受這種傷害。”

蕭恪笑,要救人,其實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救人,只要冷眼旁觀就好。

為了避開,他們選擇了遠離那片林子。

又一個時辰後,在一陣吆吼聲中,官差們將女眷們重新用繩子串起來,押著她們出了林子,十八個年輕而清秀的少女在前頭,身後跟著衣衫已汙的太太、奶奶與被辱的姑娘。

前面之人的絕望,後面女眷們的痛楚,被他們押著往北方行去。

待官差一行人走遠,馮昭與蕭恪回到林間,挽了個手訣,最先醒過來的是候二夫人母女與兩個候家的庶女,她們互望之後,摸摸身上,再看看彼此。

候二夫人一臉迷茫,待看到林間的一對男女時,“是二位大俠救了我們?”

馮昭背對著他們,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臉,她是馮昭、晉國夫人,容貌比晉國夫人更年輕,但五官眉眼與以前有七分酷似。

她一伸手,遞出一張銀票,“這是一百兩銀子,換成碎銀,帶著你女兒逃生去罷,走得越遠越好,那些人以為你們死了。”

候二夫人顫手接過銀票,重重一叩,“多謝大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好好活著,便是對我們的回報。”

候嫡女看到那兩個庶女,“小七便罷了,原是我們二房的。娘,小九可是大房的人,大房作惡,平白累了整個候府……”

“寶珍,這事與小九無關,她也是可憐人,她姨娘沒了,大房也沒人護她。我們帶上罷!”

候嫡女嘟著小嘴,冷冷地瞥了一下眼小九。

小九跪在地上,重重一叩,“二叔母,我不與你同去了,我想拜俠女為師,你們走罷。”

候家的大禍是大房引來,即便與她無幹,六姐肯定會恨她,跟著二叔母怕亦過不好,二叔母會護自己的女兒,可她與二叔母沒有任何幹系。

蕭恪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師妹,你好心救人,這是救出一個麻煩?”

馮昭冷冷地道:“一介俗人罷了,不配為我徒。”

跪在地上的小九心下微微一怔,她被人嫌棄了。

蕭恪道:“師妹這話就不怕傷人。”

“我最煩帶弟子,勞心又勞力,長大了一個個全長偏。”馮昭沒好氣,她不想收,就不會收。

候嫡女走近候二夫人,“娘,此地不易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去南方找二舅。”

候二夫人對著二人的背影又是一拜,拉了嫡女,又帶上庶女小七。

小七用稚嫩的聲音道:“九妹妹,你保重,我和六姐、母親走了。”

她希望那位女子能收九妹妹,也許這樣,她的日子不會太艱難。

蕭恪低聲道:“你真不收她,剛才我瞧過,這丫頭有靈根。”

“金水火三靈根,你若看得上,只管收了她。我已有一個弟子,資質上乘,何苦給自己找麻煩。”

水火相克,火克金,除非沒了火靈根,許能在大道一途上走得更遠。

蕭恪笑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她是不會收你的,我就收你做個記名弟子。”

小九恭敬地重重一拜,自報名諱道:“弟子候寶珊拜見師父。”

馮昭一指之下,賴晚與高十一、另一位高家庶女三人齊齊睜開了眼睛,看看還在林間,周圍沒有官差,林間靜謐得只能聽見鳥語聲。

候寶珊立在蕭恪身後,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裝出大人語調道:“是我師父、師叔救了你們。”

賴晚攜著高十一與高十二,對著他們跪下,“大俠相救之恩,難以報答,請受晚娘母女一拜!”

馮昭緩緩地轉過身來,賴晚擡頭,看到她的臉,訝異地張大嘴巴,“你……為何與馮女賢生得如此相似?”

她沒有答話,而是從衣袖裏拿出兩張銀票:“莫去找碧煙長女高淑芬,也莫找你女兒高淑蘭,大難臨頭,她們能自保便不錯,根本幫不了你們母女。高家給庶女尋的夫婿,或求人家巨額彩禮,或看人家好利用,對夫婿的人品從未考核。尋上門去是自討其辱,更是自討苦吃。”

她的聲音沒有不屑,就事論事。

賴晚接過兩張銀票,一張十兩,另一張卻有五百兩,有這些錢,到偏遠鄉下,置田置業,雖不能大富大貴,卻能衣食無憂。

馮昭微闔雙眸,“送佛送到西,你們跟我走。”

賴晚接過東西,亦沒有包袱,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在入天牢後就被搜刮幹凈,身上的衣衫又破又臟,母女三人跌跌撞撞地跟著後頭。

候寶珊喚了一聲“師父”。

蕭恪道:“你泠月師叔的事,我們不好插手,走,隨為師回道觀。”

馮昭將三人帶到鄉野山坡下的一座土地廟,“你們在這裏待著,我去替你們弄吃的、穿的來,後面怎麽做,我會教你們。”

高十一喚了聲“娘”,姨娘雖不是親生,可為了護她,能與人硬拼,往後便是她的娘了。

高十二道:“娘,我們走罷,她給了我們錢。”

賴晚搖頭,“我們沒有戶籍文書,若是遇到客棧,無法住宿。若遇官兵,就會將我們當成逃奴捉起來。待那時,不是官奴便是被賣。她說了送佛送到西,這句話有下半句:幫人幫到底。”

高十一低聲道:“我們就聽娘的,我們不走,且先等著。”

馮昭在附近的縣城裏買了幾身換洗的衣衫,買了一包吃食,順道兌換了碎銀子、銅錢,又買了些不甚值錢的銀釵、銀鐲、銀耳墜與絹花之類。

待她回來,賴晚從破廟裏尋了鍋,正用石頭壘了燒熱水。

馮昭冷聲道:“包袱裏有六身衣袍,還有一些碎銀子、銅錢、幹糧。”

賴晚未動,高十一、高十二則打開了包袱,裏頭的衣裳都是鄉下人家尋常百姓穿的,衣料不算好,但亦不差,一方帕子裏包了一些首飾,若在以往,高府的丫頭都不戴這樣的,但式樣還說過得去,不得特難看。

賴晚道:“恩人救我們母女三人,晚娘不知如何感謝。”

馮昭冷聲道:“施恩不為謝,你們在這裏等著,三日之內,會有一個瘋瘋癲癲的男子喚著‘娘子、女兒’從這裏走過。此人乃開封府仁和鎮馬家莊人氏,名喚馬鐵柱,二十多年前在鎮北軍中從軍,曾立有軍功。

昭隆元年春,宮中放逐一批大齡宮娥,而你杜春花便是其中之一,你因早前就是富賈人家買回去替人家女兒服宮役的宮娥,無家可歸,遵從朝廷之意嫁給鎮北軍將士。

你是馬鐵柱的妻子杜春花,與她成親十三載餘,生下長女馬秋香、次女馬秋燕。”

高十一問道:“恩人,這樣……能行嗎?”

馮昭道:“你娘是聰明人,她在宮裏生活過,知道宮裏的規矩,也知道有什麽人。馬鐵柱的妻子確實是在宮生活過十幾年的宮娥。

杜春花不守婦道,早與馬鐵柱的上司劉校尉好上。前年秋天,大周冊立太子,大赦天下,鎮北軍恩典送一批老將、老兵回歸故土。劉校尉父子瞧上杜春花母女的美貌,在即將離開前,灌醉了馬鐵柱,最後一役,馬鐵柱因延誤軍情被罰五十軍棍。在他養傷之時,杜春花帶著兩個女兒掏空馬鐵柱一生所有的積蓄跟著劉校尉父子跑了。

馬鐵柱最是疼愛妻女,受不住如此打擊變得瘋癲。他的身上有朝廷頒發的退役兵士文書,還有一家四口的戶籍文書。你們跟著他,身上有錢,若是問起來,就說是他在鎮北軍從軍二十幾年拿命賺來的血汗錢。”

馬鐵柱瘋了,因為她的妻女都跟人跑了,錢也沒了。

前年秋天回家,在路上走了現在,這是走了兩年,也對,他就是一個瘋子,到時候可以說,他總是亂跑,她們母女每每走一段路,就要出去尋他。

馮昭道:“跟著他罷,他有武功且還力大,正值壯年,能夠保護你們母女,敬他為夫、為父。有朝一日,你們會感謝上蒼,讓你們遇到他。那些銀票,待跟他回到他的家鄉,你們就置良田、屋舍,踏踏實實地把日子過起來。前塵往事已隨昨日而去。”

馮昭這些日子跟著玉虛子,學會了相面,甚至還從賴晚的命運看到,她會有一個兒子,而兒子會是她與馬鐵柱生的,晚年亦會過得不錯。

賴晚想好好地活下去,沒有男人保護,她總覺不踏實。“恩人,他……他不會認出我們……”

“他只記得有一個妻子、兩個女兒,已經不記得她們的樣子了,你們要他信,首先你們自己得信,你們就是他的妻女。有你們陪著他,他的病會康覆,待他好了,他不會追究你們欺騙……”

從命數上看,馬鐵柱的瘋病大愈,是賴晚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樂得幾乎要瘋了,刺激之下全想起來了。可那時,他自己也不會說。委實賴晚比那馬春花強太多,而兩個冒充他女兒的姑娘,他真心疼愛。何況他有兒子了,根深蒂固的思想,覺得這才是最大重要的。他不能失去兒子的娘,也不能失去那個家,默認並接受賴晚母女。

馮昭離開前,給賴晚了一只小瓷瓶,“這是祛疤、除暗疾的藥膏,你若想與他真心過日子了,就在他身上的傷疤處抹抹,尤其是幾處極深的傷疤上,還能餵他吃一些,會有奇效。”

母女三人在破廟裏住下,天氣轉冷,夜裏就燃了火堆取暖。

第一天,未等到馬鐵柱。

第二天近午時分,她們母女三人正燒水吃幹糧,就聽到外頭傳來一個吼叫聲:“春花!娘子!香兒、燕兒……”

賴晚低聲道:“他就是我們要等的人,都裝像了,沒有戶籍,我們就會被當成逃奴,他身上有我們需要的。你們得喊他爹,做良民到底比罪奴、逃奴強,聽明白沒有?”

高十一、高十二連連點頭,都到了這地步,也必須如此。

賴晚出了破廟,“鐵柱!馬鐵柱,我們在這兒,你這個醉鬼,你又跑哪兒去了,你能不能別發瘋病,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多久了?”

她朝著那個大塊頭一樣的男人奔去,一邊走,一邊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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